林菲腦海瞬間閃過一幅幅畫面。

“九兒……”

他眼前似乎又浮現出那個膚若凝脂的美麗少女。

夕陽下，那個長發披肩，有著牛奶般肌膚的美好背影，就算是現在也仿佛歷歷在目。

“轉生？不是的……”林菲腦海中自然浮現出燕十的一幕幕記憶片段，正好將中間的部分完全補充完整。

他也徹底知道了當年燕十死亡時的真相。

燕十一手導致了姐姐的悲慘遭遇，因此心懷內疚，痛恨自己。性情也越發陷入黑暗的深淵，不可自拔。成為始祖後，便開始大肆屠殺當時所有的華國武者。也因此結下了眾多數之不盡的血海深仇。

其中一個小世家，一個被他隨手屠滅的家族中，一個小女孩因為外出游玩，奇跡般的了避開了被殺的慘劇。但也在心裏深深記住了燕十這個殺死他父母兄長的仇人。

但世界上沒有第二個如燕十般的巧合，她沒有燕十恐怖的天賦。想要報仇根本就是癡心妄想。

後來小女孩長大一些後，便苦心研究整容換臉的醫術。

不知道從哪裏收集來的一張燕九的畫像，竟然直接將自己的臉和身形改造成和燕九一模一樣。

在精心設計的一次意外中，她和燕十相遇了。

這是一次意料之中的相遇，也是一段意料之外的開始。

燕十將對姐姐的歉疚盡數投入了這個同樣名為九兒的少女身上。他對她無微不至，予取予求。他的全部都寄托在九兒身上。

而為了覆仇而來的九兒一步步的引導燕十進入了她和外界的覆仇者們共同設計的陷阱。

但在計劃的最後，她卻發現自己也不知不覺喜歡上了燕十。

燕九，九兒，根本就是兩個人，兩種不同的性格個性。但燕十卻視而不見，其實他對九兒的一舉一動都了如指掌。他知道她想要陷害他的計劃，也知道九兒不是燕九。但一切，都是他心甘情願。

所以當最後的決戰，飛燕世家僅剩燕十一人時。他手持長劍環，依舊擋在九兒身前。目光平靜。就算已經被九兒下了能夠找到的最毒的毒藥。他也沒有任何揭穿真相的打算。

在燕十被重傷瀕死，來犯始祖都被擊退，不敢上前時。

九兒最終忍受不住心中矛盾的痛苦，和燕十走進沖天火焰中。相擁化為灰燼。

這便是燕十的一生。

林菲這才知道，為什麽自己先前看到的那個燕九，和後來看到的九兒，完全是兩種不同性格。

原來，兩者根本就是兩個人。

燕九性格冰冷，惟獨對燕十疼愛有加，但也不曾溫柔。始終逼著燕十練劍。

但九兒從始到終都活潑開朗，可愛聰穎。對燕十百依百順。

就連燕十自己，在記憶中，也分不清到底自己真正喜歡的，是燕九，還是後來的九兒。

或許兩者都有。

“至此，燕十的秘密也算是徹底解開了。”林菲微微嘆了口氣。“想必當我在幻覺中看到的那個小時候的死黨，應該就是燕十記憶中和他一起長大的那個表弟了。也是那個慫恿勸說他設計陷害燕九的那個表弟。這是他的記憶，卻不是我的。”

對於燕十，他始終抱有一種覆雜的情緒。

畢竟最初的時候，燕十也救過他好幾次。雖然後來想要奪舍他，但依舊沒有成功。

“說起來，這個年輕人，確實有幾分當年燕十的風範。”征伐塔主凝神看著森林中，那個持劍擊敗對手的年輕男子。

“能夠確認他是燕十的傳人嗎？”得利斯曼沈聲道。

“還要再觀察一下才行。”

林菲也回過神來。看向遠處的樹林中。

那個年輕男子高高站在樹冠上，長劍一揮，無數銀色圓環紛紛揚揚飛出，幾乎將其周圍十多米的範圍盡數覆蓋。

那個熟悉的招式。

赫然便是林菲也會的劍心連環。

但這個男子所用的劍心連環，居然還要純粹，還要強大一些。和當初在記憶空間中的燕十幾乎一模一樣。

“是他。”林菲忽然出聲道。

“他就是燕十的傳人。”

“哦？”

幾人同時望過來，視線聚集在林菲身上。

林菲卻恍若未見。繼續道。

“我曾經機緣巧合下得到過燕十的一些東西，包括一點點劍招。還曾經滅殺過燕十的一縷分身意志，所以我很熟悉他的用劍方式。這個男人，他用的劍術，正是燕十所用。”

曾經他也是因為和燕十的一點關聯，才被在裏世界時解除了獲勝者的獎勵資格。雖然他不是很看重那點獎勵，但畢竟為此花費了很多時間和精力，自然心中有些郁悶。

“既然燕菲大人也這麽說，那麽這人確實是燕十傳人，應該不錯了。”得利斯曼肯定道。

“確認了又怎麽樣？”征伐塔主疑惑道。

“自然是要他交出那份能夠斬殺意志的劍術修煉方法了。”得利斯曼理所當然道。“這等逆天劍法，可是當年飛燕燕十領悟出來的頂尖劍術，如果能夠掌握，對於一直以來異能者傳承混亂殘缺的局面也會有比較大的改善了。”

“況且，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等重寶，自然不能掌握在這麽個小家夥的身上。還是由我命運輪盤來保管更合適。”黛麗絲也點頭道。

“先把他單獨叫上來吧。”得利斯曼低聲道。

林菲坐在一邊沈默不語。

十幾分鐘後。

高塔邊緣的一個傳送陣中。

一片白光閃過。

一名持劍男子獨自出現在傳送陣上。有些疑惑的打量著眼前的情況。

這人身穿一身黑衣，就連體型衣著習慣也和當年林菲記憶中的燕十很是相似。

“你叫什麽名字？”得利斯曼第一個詢問道。

“燕橋。”男子的語氣簡短有力。很是簡潔。“您是命運輪盤之一的得利斯曼大人？！”他眼露驚色。“不知道您找我來有什麽事？”

“你是哪位執事引領的？”得利斯曼沒有回應他的問題。

“是瑪利亞大人。”

“瑪利亞？是她啊……”得利斯曼點點頭。“你聽說過傳說中的飛燕世家吧？”

“飛燕世家？”燕橋眼中閃過一絲異色。“您說的是……那個亞洲曾經的傳說，飛燕世家？”

“你的劍術，是來自飛燕世家的吧？”黛麗絲出聲詢問道。

“黛麗絲大人……”燕橋額頭開始微微見汗了，他握著劍柄的手也越來越緊。

“不用緊張。”

林菲忽然道。他溫和的對男子笑了笑。

“就算你是燕十的傳人，異端組織也是會將你作為潛力種子大力培養。這不是壞事。”

燕橋看了眼林菲，似乎也註意到了他身上有些銳利的氣質，眼中閃過一絲異色。

“這位是燕菲大人，同樣也是劍修，不過就算是曾經的燕十，也不一定是燕菲大人的對手。”得利斯曼微笑著介紹道。

林菲微笑著搖搖頭。“得利斯曼大人過譽了。我只是可惜不能生於燕十的時代，與其平等試劍。這才是最大的遺憾。”

燕橋神色微微一動。終於還是承認了。

“我……確實是得到了飛燕的傳承。”

“既然如此，你可願意將飛燕的劍術記錄下來交易給組織。你放心，你的貢獻會記錄在組織內部，一千萬交易點，最頂級精英資源供給待遇。你的家人朋友，都會受到組織的暗中扶持保護。這樣的條件，你可滿意？”得利斯曼直接開價了。

原本他是不準備開出這個價格，不過在場這麽多同級強者在。他也不好過於‘打折’，以損顏面。

“得利斯曼大人，雖然不想打斷您的想法，但我知道一個消息，可能對這事有些影響。想了一下，還是覺得應該提醒您一句。”林菲溫和道。

“哦？什麽事？燕菲大人請講。”得利斯曼微微一楞道。

林菲微微一笑。

“據我所知，眾神殿的某些高層，似乎對於燕十，有某種仇視的情緒。不知道是何緣故。”

“眾神殿？”得利斯曼不由得看向妻子黛麗絲。

黛麗絲也皺了皺眉，看向黑暗君主。

“不錯。”黑暗君主點頭道。

“確實，女凰殿區的高層對於燕十有一些敵對情緒存在。這件事倒是知道的人不多。”他掃了林菲一眼，繼續道。

“似乎是當初女凰想要招攬燕十，答應了其一些條件，在前去辦理這些條件的時候，於眾城聯盟的幾位神級相遇，並因此受了傷。壽元大減。”

“居然還有這等秘辛？！”得利斯曼有些驚訝道。

再次看向燕橋的視線也有些為難了。

畢竟燕十的劍術再強大，他們作為始祖，也不可能轉修。頂多就是作為參考。而相對的，如果要以此得罪女凰神殿的強者。無疑是有些得不償失了。雖然他們不懼怕女凰神殿，但這本身就是不劃算的交易。

“如果得利斯曼大人有些為難的話，或許可以交予我來解決。”林菲十指交叉，微笑道。

“燕菲大人有什麽建議？”黛麗絲問道。

“建議倒算不上。”林菲的視線落在站在原地的燕橋身上。“正巧我也是用劍者，所以或許燕十的劍術對我的幫助可能很大。不如將此人交予我來處理。”

得利斯曼眉頭一蹙，和黛麗絲對視了一眼。

林菲繼續道：“我記得貴組織和教廷方面，在裏世界的戰況還是很膠著啊……或許我可以幫上一點小忙。”

“哦？燕菲大人此言當真？！”得利斯曼神色一動，眼中閃過一絲喜意。

“自然是真的。”林菲平靜的微笑著，註視著看著他的燕橋。

“燕十，好久不見。”

燕橋眼中瞬間閃過一絲驚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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